【周叶】Once and Future（12）
12
叶修从比赛房间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往通道另一头望去。
以前遇到和轮回比赛，选手下台后，周泽楷总会从通道那一头跑过来，找他聊几句，然后约定去吃夜宵。
叶修因为不用到台上答谢观众，出来早一些，便等在通道里。现在，他靠着墙壁静静抽烟，嘉世的人回来了，轮回那边也出现人声。他侧目对上周泽楷回望的视线，片刻对视，各自转身离开。
这一场对轮回，嘉世打得不算太差，但到底输了。赛后趁着新鲜劲儿，叶修带头做了分析，重点批评了刘皓“心不在焉”。叶修不会因为比赛输了发火，但对不专心比赛的人向来很严厉。
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中传达出的失望，和叶修第五赛季指导他时的温和热心相比，简直是从天上掉到地底，梗得刘皓脸色很难看，不禁又想到陶轩和他说的那些话。
回程的巴士上寂静无声，叶修在翻下周对战对手的资料，苏沐橙玩着手机，突然拍拍他，把手机递了过来。叶修一看，是陶轩发了一场单挑赛视频在嘉世战队的群里，视频里，一个叫横刀的狂剑士表现十分出彩。
“这人我知道，越云的新人，打得不错。”叶修评价，这段视频他之前就看过了，把手机推了回去，“嘉世现在不缺近战职业，挖过来也没用。”
苏沐橙正想说点什么，陶轩又单发了她消息。
“他说有个电竞鼠标的代言，问你接不接。”苏沐橙转达。
叶修无语：“他怎么还没死心啊。”
“唔……”苏沐橙也无语，她本来没有多想，但陶轩在发了孙翔的比赛视频后，又接了这么一茬，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好像在暗示什么。她回了陶轩，对方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和她讲起给她接的代言。
>>知道啦
苏沐橙回完，叹了口气，扭头闭眼休息去了。
第七赛季，嘉世虽然挺进了季后赛，但排名第八，首轮对战排名第一的微草，战败出局，提早进入夏休期。
叶修照常组织队员留下来关注后面的比赛，但陶轩突然做主提前放假——“比赛在哪儿不是看”，把人都赶回了家，自己也打算去外置的豪宅住，剩下常住战队的叶修和家在本地的苏沐橙。
基地人少，陶轩干脆把装备研发、公会干部甚至后勤人员都放了，反正都可以在网上联系；又给苏沐橙发了一笔补贴，劝她回家好好休息，为赛季结束后去拍广告养精蓄锐。而最令苏沐橙生气的是，陶轩竟然和叶修说：“战队这边就剩你一个人，用水用电太浪费了，鉴于你家里的特殊情况，这样吧，今年夏休期你到训练营那边住，刚好指导指导。”
苏沐橙简直一肚子火，跑到叶修房间抱怨不停。女孩子嘀嘀咕咕的声音像有只猫围着你叫似的，叶修不为所动，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你都不生气的呀？”苏沐橙看他还这么淡定地打游戏，“我怎么觉得陶轩要整什么大新闻呢。”
“他光嫌我就气饱了，哪有力气搞大新闻。”叶修把材料放进仓库，转身拍拍她以示安慰，“走，去吃饭。”
“食堂都关了！”苏沐橙想起来就气，“难道让你天天吃泡面吗？”
“夏休期都这么过来的，今年不过是提前几天而已。”叶修走到门口冲她招手，“走啊，想吃什么？”
苏沐橙已经认定陶轩要干什么坏事了，虽然他从没对自己说过什么，但时常把刘皓叫去关起门来商量事情，战队里的氛围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不喜欢刘皓那个人，看起来客客气气的，但客气过头，显得有些虚情假意，被叶修说过几次比赛的事情，表面上谦虚，背地里却被她抓到过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叶修。再加上现在陶轩对叶修不满，出钱的老板什么样的态度，很容易影响到战队里其他人，那些仰慕叶修激动万分加入嘉世的队员，在放弃学业单靠电竞过活的时候，听叶修的话真的能赢比赛吗？要为了偶像和老板对着干吗？本来就是群涉世未深的大孩子，队里氛围不好，人心离散，下一个赛季，嘉世还能走多远？
愁归愁，日子还是要过。
叶修迅速打包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挺开心地搬到了位于另一栋楼的训练营去，小孩们见到他都乐疯了，一个个眼冒金光就差摇尾巴地围着他转。
苏沐橙邀叶修回家住被驳回了，干脆自己也住到训练营去，双双带娃，美得一帮小孩越发找不着北。陶轩对此十分不满又不敢说苏沐橙什么，转头对着叶修阴阳怪气了几句，照例被无视掉了。
在热热闹闹的集体观战中，总决赛结束，微草二度夺冠，第七赛季就此落下帷幕。
夏休期正式来临，训练营的小孩也放假了，苏沐橙接到通知，要去B市拍广告，问叶修去不去。
叶修：“我去干嘛？”
苏沐橙：“陪我嘛，也可以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呀。”
“大夏天的。”叶修无奈，“又热又晒，你要去哪儿玩？”
“唔嗯……”苏沐橙绞尽脑汁，还真没什么地方想去，“看看你弟？”
叶修笑了：“参观他啊，那看我不就好了。”
苏沐橙没辙了：“去嘛！这次的商家是生产高端电竞装备的，推出新产品呢，还请我帮忙测试来着，你不感兴趣？”
这还真有点兴趣了。叶修点头：“那你问问那边方不方便吧。”
荣耀第一人来做产品测试，商家自然没有不方便的，热情表示会为叶神准备好住宿和参观测试的行程，欢迎至极！
那边安排好后，他们就出发飞去了B市，落地有人来接，是个笑容讨喜的青年，举着个大牌子，见到叶修本来想伸手，临了缩回去朝他鞠了一躬：“男神辛苦啦，我是小陈。”又结果苏沐橙的行李，“女神也辛苦了，来来来，这边走，车在外面。”引导他们出了门，走向一辆黑色SUV。
“周队已经在里面了。”周泽楷是当今荣耀广告界的宠儿，这次拍广告的商家请他代言过其他产品，小陈和他挺熟，喊得比较亲切，说笑着打开后座的门，露出周泽楷的身影，里面的人也转过头来，冲两人点了点。
“那，叶神和苏女神，谁坐后面？”
反正要分开坐，苏沐橙怕晕车，选了视野比较好的前面，叶修钻进后车厢，靠进了宽大的座椅里。苏沐橙坐下就掏出了手机，打了一通递给后面。叶修接过来一看，苏沐橙开了个文档，写着：我忘记周泽楷是另一个代言人了，你们最近关系好像有点紧张，没事吧？
叶修回：没事。
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没事。
小陈自己开车，平稳上路了，开始和他们聊天：“预定的酒店离机场比较远，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不过好处是离拍摄地比较近，有什么事儿都直接联系我，电话周大神和苏女神都有了，叶神，您怎么联系？”
叶修：“找沐橙，或者加个QQ好友吧。沐橙你把我号码发他。”
“叶神真神秘啊，手机号码也是保密的。”小陈笑嘻嘻地说。
“我没手机。”叶修在飞机上憋得慌，问他，“车上能抽烟吗？”
“我没意见，你们两位呢？”得到其他人同意，小陈把叶修那边的窗放下一些，刚好遇到红灯，他停下车，往后打量叶修，“叶神长得挺帅啊，为啥都不接代言呢？”
叶修看了周泽楷一眼：“我要接了，小周怎么办？”
和周泽楷比脸，叶神是认真的？
小陈干笑三声，万万不敢回答，得罪哪个他都完蛋。刚好红灯跳绿，他赶紧转头，一心一意开车。
从他们上车后就一直很安静的周泽楷转头看过来，叶修正靠窗抽烟，察觉他视线，看了回去：“小周有意见？”
语气懒洋洋的，嘴角带着放松的笑。
周泽楷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又转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开始摸出手机玩。
作为无手机一族，准确的说是无手机一人——这年头老人和小孩都有专用手机了，叶修抽完烟就没事干了，瞄了眼周泽楷的手机界面上似乎在聊天，他兴趣缺缺，从兜里摸出迷你打地鼠机，开始按按按。
圆圆的地鼠脑袋发着光冒出来，又迅速被按了回去，远超正常地鼠机速度的闪光程度和远超常人的灭光速度搞得叶修那个角落红灯闪烁，跟游乐园彩灯似的。
周泽楷第三次转过头，盯着那几根戳个不停的细白指尖。
叶修打完一局，把机子递给他：“玩吗？”
周泽楷接过来，开始，戳戳戳。
叶修侧身望着他面无表情认真欺负地鼠的样子，不禁有点惆怅，小周以前很爱笑的。
打完一局，地鼠们齐齐投降，高喊：“我们认输啦！”接着报出这一局的用时，比刚才叶修按的那局快了几秒。
周泽楷正勾起嘴角，余光发现叶修在看，又憋住了，转头看向窗外，手里静悄悄把机器递回来。
叶修刚才一直看着他，立马就捕捉到了他半长黑发间微微发红的耳朵，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害羞这一点还是很小时候一样嘛。
拍摄地在城郊，现在也不是高峰期，小陈开车一路通畅地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门童过来给他们开门，小陈到后备箱提行李，刚把周泽楷的拿下来，就见周泽楷过来想要自己拿，他赶紧拦：“唉周队，我来我来。”
周泽楷摇摇头，手快地拿下苏沐橙的行李塞给他，又拎起叶修那个轻飘飘的行李袋搁到自己行李箱上，拖着往酒店里走。
苏沐橙看着这一幕，用肩膀轻轻撞了叶修一下：“帮你拿行李哦，和好啦？”
叶修打量着酒店门庭，目光绕了一周，落回视野中心最吸睛的那个背影上：“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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